1月8日上午,八寶山殯儀館蘭廳,“中國脊髓灰質炎疫苗之父”顧方舟先生的遺體靜臥花叢,黨旗覆于胸前。國務院原副總理劉延東等約1000人前來為人民的“糖丸爺爺”送行。
顧方舟辭世了,世間卻多了一位“糖丸爺爺”。人民對他的愛和感謝凝聚在這個甜甜的名字里。
如果僅僅發明了“糖丸”,顧方舟還不足以讓無數中國家庭受益。
“策略,在軍事里來說,是戰略和戰術的問題。光有武器,有槍、有炮,怎么打?”顧方舟在生前口述歷史中講道,根據每個國家的具體情況戰略選擇要不一樣,顧方舟提出的適合中國國情的脊灰疫苗使用策略,在短期內使疫苗口服率達到95%。
疫苗有“死”“活”之分,在1959年的脊灰疫苗國際會議上,學者爭論不休,一派主張用死疫苗,因為安全,而活疫苗在被排出體外后可能在糞便中“返祖”(活力恢復)。另一派主張用活疫苗,從腸道排出后,分布于環境可成為天然疫苗,有助于形成人類的免疫屏障,而死疫苗不能。
國際專家這樣告訴參會的顧方舟:蘇聯開始用死疫苗,害怕毒力返祖,萬一出點什么事,誰擔得了責任,我們不好建議,你自己研究決定。
“1人份的死疫苗成本是減毒活疫苗成本的100倍,中國當時承擔不起成本高昂的死疫苗生產。”中國工程院副院長、中國醫學科學院院長王辰說,活疫苗成本是低的,風險是有的,做出選擇需要承擔風險。顧方舟勇于擔當地向衛生部寫信建議,選擇減毒活疫苗,并研制出最適合中國國情的活疫苗生產技術路線。
疫苗實現批量生產之后,該怎么送到每一個孩子的身體里?這也需要策略。
美國的孩子到保健站去打針,這種平常的方法在當時的中國卻行不通。顧方舟的免疫策略中,要實現全中國的孩子一個也不能少。遠在西藏高原、新疆大漠、貴州深山的孩子要無一例外進入防護屏障,稍有疏漏,病毒就可能“復發”。
那時沒有冷鏈,怎么讓疫苗有效地在全國短期內流通?顧方舟想到了糖丸。疫苗最開始是液體的,運輸困難,糖丸發明后,防疫人員只需在廣口瓶里裝上冰塊或者冰棍,一家一家送,實現了在規定時間內一個群體形成免疫屏障的抗病毒要求。
2000年,世界衛生組織宣布西太平洋地區已經消滅脊髓灰質炎。事實證明顧方舟奉獻了40年的計劃免疫策略沒有漏掉一個孩子,在960萬平方公里廣袤的中國,在地形多樣、宗教民族多樣化的中國,遍及了每一個角落。
“他是一位技術科學家、戰略科學家、公共衛生管理家。”王辰評價道,顧先生從疫苗、資金、政策等三個方面全部參與,為消滅和控制解決脊髓灰質炎做出了關鍵性的貢獻。顧方舟先生逝世后,公眾對“糖丸爺爺”點贊之多,言辭之切是社會對一個人最高的評價。(張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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