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讀《蒹葭》會想到吳文英《踏莎行》中的“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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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這原是夢窗詞中的警句,而此中韻致總覺得是從《蒹葭》化出。
3、然而《蒹葭》之好,后人究竟不可及。
4、 序稱:“《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
5、”真不知是從何說起。
6、朱熹之解,稍得其意:“言秋雨方盛之時,所謂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
7、然不知其何所指也。
8、”若賞鑒一派,說此篇則多有會心之言。
9、如陸化熙:“通詩反復詠嘆,無非想象其人所在而形容得見之難耳。
10、一篇俱就水說,故以蒹葭二句為敘秋水盛時景色,而蕭索凄涼,增人感傷之意,亦恍然見矣,兼可想秦人悲歌意氣。
11、‘所謂’二字有味,正是意中之人難向人說,懸虛說個‘一方’,政照下求之不得。
12、若果有一定之方,即是人跡可至,何以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哉。
13、會得此意,則連水亦是借話。
14、”如賀貽孫:“秋水淼茫,已傳幽人之神,‘蒹葭’二句又傳秋水之神矣。
15、繪秋水者不能繪百川灌河為何狀,但作蘆洲荻渚出沒霜天煙江之間而已。
16、所謂伊人,何人也?可思而不可見,可望而不可親。
17、目前,意中,脈脈難言,但一望蒹葭,秋波無際,露氣水光,空明相擊,則以為在水一方而已。
18、而一方果何在乎?溯洄、溯游而皆不可從也。
19、此其人何人哉?‘宛在’二字意想深穆,光景孤澹。
20、”“‘道阻且長’,‘宛在水中央’,皆可意會而不可言求,知其解者并在水一方,亦但付之想象可也。
21、” 《蒹葭》不是寫“遇”,如《邶風·谷風》,如《衛風·氓》,如《齊風·東方之日》,而只是寫一個“境”。
22、遇,一定有故事,境則不必。
23、遇多半以情節見意見情,境則以興象見情見意。
24、就實景說,《蒹葭》中的水未必大,至少遠遜于《漢廣》。
25、就境象說,卻是天長水闊,秋景無限,竟是同《漢廣》一樣的煙波浩渺。
26、“伊人”究竟是賢臣還是美女,都無關緊要,無論思賢臣還是思美女,這“思”都沒有高尚或卑下的區別。
27、或者,這竟是一個寓言呢,正所謂“連水也是借話”。
28、戴君恩說:“溯洄、溯游,既無其事,在水一方,亦無其人。
29、詩人感時撫景,忽焉有懷,而托言于一方,以寫其牢騷抑郁之意。
30、”詩人只是倔強于自己這一份思的執著,讀詩者也果然覺得這執著之思是這樣可珍貴。
31、若一定要為“伊人”派定身分,怕是要損掉了泰半詩思,雖然詩人之所思原是很具體的,但他既然把這“具體”化在茫茫的一片興象中,而使它有了無限的“可能”,則我們又何必再去追索那曾經有過的惟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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