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南北 御風時代
——淺析劉海勇的中國畫
(資料圖)
作者:吳為山(中國美術館館長)
《欲啼雁宕秋》(中國畫)?劉海勇
《花非花》系列之四(中國畫)?劉海勇
山花春世界,古木開新境。
六朝以來,中國畫的理想境界便是“澄懷觀道”。澄觀一心而騰踔萬象,乃“道”與意境的視覺呈現。而花鳥畫,亦在此鳥鳴珠箔,群花寤寐中,奏響悅耳的生命清音,由豐滿的色相臻入心靈的至境。于此,映現人的生命與自然相交融并達到自由逍遙的狀態,是花鳥畫創作的精義所在。其需要在畫家的“心源”和“造化”接觸時突然領悟,用詩性語言傳遞出蓬勃的能量。
花鳥畫于唐代獨立成科。此時期折枝法的出現,真正賦予其一個“點畫蕩漾空際”的游心靈境。五代的“黃筌富貴,徐熙野逸”,則開啟了影響后世千年的兩大花鳥畫審美風格類型。及至宋代,花鳥畫以空前的精微謹嚴,折射出理學“格物致知”中所蘊含的積極有為品格。元代以降,文人寫意進一步勃興,“比德”思想的不斷確立、“比興”手法的大量運用、“生意”觀念的深入人心,使花鳥畫成為明志、寓情、暢神的重要載體。數百年間,大師輩出,群星璀璨。自19世紀以來,花鳥畫在中西文化藝術的碰撞與對話中又萌發新質,孕育出匹配于時代的語言形式。其中,雖有困境、矛盾,但空前的視域拓展和巨大的文化張力,也為畫家提供了難得的歷史機遇,鋪設出一條通往未來的新途軌。
劉海勇正是這樣一位既富有蓬勃能量,又面臨機遇的當代青年花鳥畫家。其創作的題材涉獵甚廣,無論題材、體裁、形式、風格與表現手法,皆能以獨特的意匠組織起點、線、面的秩序“網幕”,透現“鴻蒙之理”所發出的熠熠之光。
在從學上,海勇自幼受家教熏陶,堅實的基礎為他奠定了良好的藝術素質。海勇先后深造于中國美術學院和中央美術學院,在馥郁的人文氣息中沐浴學院教育。作為新世紀以來培養的中國畫專業博士,他得到了老一輩藝術家、教育家的悉心教誨,對中國畫傳統和經典有過系統的浸潤和錘煉,工、意筆風格基本功扎實,風格集南北兩校之長,在實踐創作方面有了較深體會。
在從藝上,海勇以“守正出新”為創作圭臬,深究理法,銳意造境,致力于醞釀出大寫意花鳥畫的時代新風。他每每在大山大水中采風考察,賞江南之秀色、觀西北之蒼莽,直面祖國大好河山的歷史往跡。借助傳統中國畫“飽游飫看”的研習方式,海勇追溯山川悠遠、花木生發的現場,通過寫生喚醒了源自生命本體的活潑氣象,更樹立了無比堅定的文化自信。
在從教上,海勇立足中國美術學院中國畫系,積極推進中國畫學科和花鳥畫專業發展,從促進中國畫創作實踐和理論創新入手,追尋中國畫筆墨結構發展的歷史規律。觀其課徒稿,他秉持著培根鑄魂的信念授人以漁,辨精闡微,娓娓述來,形成自己的花鳥畫教學范式。
多年來,海勇在花鳥畫的大寫意實踐、溝通古今與南北繪畫風格上著力甚多。他師傳統、師自然、師生活、師心源,以大筆揮灑性靈對大千造化的淺吟,揭橥形象背后的意蘊哲思。
文脈融匯,成風化人。近日,由中國美術館、中國美術學院共同主辦的“天下有風——劉海勇中國畫作品展”在中國美術館開幕。本次展覽是對劉海勇從藝生涯的一個階段性總結,其名“天下有風”,既在風格,更在風骨、風神。海勇的作品風格鮮明,有靈動,也有雄健,有厚重,也有飄逸,而在他漫長藝術道路的不斷求索之中,作品還會更加豐厚、更加生動。風骨,則是說畫花鳥只是一個借代,他從古文人、從中國傳統文化中尋得人格的精神,他畫的是精神、畫的是風骨。海勇不局限于傳統的題材和畫法,他深入生活,把寫生融入創作,讓偉大自然與他內心世界的人文氣息融匯一體,通過有形的藝術來表現無形的精神,即風神。
展覽分為葵園桑海、大風起兮、雁山花樹、煉筆養境四個板塊。葵園桑海,寓意畫家負笈南北的求學之路;大風起兮,展示《胡楊頌》系列作品,得自于畫家近兩年的西域寫生,透現那一片蒼涼中蘊含著的生命溫熱;雁山花樹,所繪皆為其鄉土的嘉樹香花,呈現雁蕩山對畫家身心之哺育;煉筆養境,展示畫家的教學相長之悟。四個板塊,反映了畫家研究、創作、教學的三者互動及由此帶來的驕人成績。
《詩經·大雅》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這是中國花鳥畫的生命精神,也是我對劉海勇的真誠祝愿。
《光明日報》( 2022年08月07日?11版)
[ 責編:陳暢]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