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20多年了，我曾僥幸以為自己犯下的罪行只有天知地知，沒想到一直被公安惦記著。”在云南飛往廣州的航班上，潛逃23年的命案嫌疑人唐某流下悔恨的淚水。
廣州日報·新花城記者今日（12月10日）從廣州警方獲悉，天河警方近日遠赴云南省瑞麗市，將23年前殺害“摩的”司機的嫌疑人唐某抓獲，并押解回廣州。至此，隨著三名嫌疑人中最后一人落網，這起因搶劫引發的血案最終告破。
該案的偵破，只是近年來天河警方屢破命案積案的縮影。2021年，天河警方命案積案攻堅專班輾轉湖南、四川、云南等地，跋涉2萬多公里，共抓獲犯罪嫌疑人12名，偵破命案積案5宗。
辦案民警在四川抓獲嫌疑人劉某（右四）、賴某（穿紅格子衣服者）
案發：搶劫殺人“收獲”10余元
20世紀90年代，下海經商是很多年輕人的夢想。當四川遂寧小伙劉某把自己的創業計劃告訴既是同鄉又是同學的賴某和唐某后，三名年輕人一拍即合，于1998年11月中旬坐上了從四川開往深圳的大巴。
聽說到深圳需要辦理通行證，三人在車上決定臨時改變路線，先到廣州找工作。然而，連普通話都不會講的他們，一時難以在穗找到工作，不到半月就花光了從家中帶來的錢。身無分文的他們，商量著先“搞點錢花花”。見“摩的”司機往往獨自一人跑生意，并且賺的錢都是隨身帶著，三人便把“搞錢”的目標鎖定到了“摩的”司機身上。
1998年12月11日傍晚，劉某在路邊攔下羅某的摩托車。上車后，劉某讓羅某將車開至三人事先踩好點的天河區元崗某石場附近。那里地理位置偏僻，白天都少有人經過。
羅某駕駛摩托車搭著劉某到達石場。早已等候在此的唐某和賴某沖上前，將羅某摁倒在地。他們用石頭多次敲打羅某，羅某沒多久就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他們從羅某身上僅搜到十余元零錢。擔心事情敗露，三人將羅某拖至石場旁邊的山溝里，隨即逃離現場。羅某最終死亡。
追兇：科技助力，23年后嫌疑人浮出水面
1998年12月12日，天河警方接到群眾報警稱，元崗石場附近的山溝發現一具男性尸體。接到報警后，辦案民警迅速到場，進行細致勘查，提取現場物證。經查，被害人羅某（男，22歲）被人搶劫后殺害，警方在現場提取了一批物證。
案情重大，天河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展開偵查，將范圍鎖定在案發地周邊，抽調民警定人、定責，在區域進行逐人摸排比對。然而，受限于當時的技術條件，警方一直無法明確嫌疑人的身份信息，案件未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23年來，辦案民警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每一任偵查員都從未放棄對案件的全力追查。今年，天河警方再次將該案列為重點攻堅案件，繼續全力梳理線索、查閱卷宗、研判分析，運用最新科技手段，不斷比對涉案物證，排查涉案嫌疑人信息。
今年9月23日，案情終于迎來重大突破。通過利用最新科技手段，專案組成功比中四川遂寧籍男子劉某。劉某于2020年12月因故意傷害致人輕傷，曾被當地警方刑事拘留。
“遲到23年的線索，讓我們又驚喜又擔憂。”辦案民警說，“喜的是案件有了突破，憂的是僅有的證據能否完全鎖定他？”經過對劉某多方調查，辦案民警終于確認其存在重大作案嫌疑。今年11月4日9時，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專案組在遂寧抓獲嫌疑人劉某。
“這宗命案不同于以往的追逃案件，嫌疑人到案后，我們還不能松口氣，還有更多的工作需要抓緊去做。”辦案民警說，根據當年案發現場的情況，結合證人證詞，專案組研判出該案為團伙作案。“那團伙成員又有誰？在抓捕劉某的過程中，同案嫌疑人是否會聞風而逃？劉某到案后，審訊小組立即展開審訊。此時的審訊就是一場與時間的較量，必須爭分奪秒。多個抓捕小組隨時待命。”
在強有力的證據面前，劉某的心理防線頃刻崩潰，供認當年因圖財，結伙對“摩的”司機實施搶劫殺人。專案組循線追查，兵分兩路，同時展開收網行動。10小時后，該案嫌疑人賴某、唐某分別在四川省成都市、云南省瑞麗市落網。
這宗23年前的命案積案在警方不懈追兇下終于成功告破。目前，案件仍在進一步偵辦中。
辦案民警在云南抓獲嫌疑人唐某（左二）
23年逃亡路：“看到警車、聽到警笛，就會緊張”
“作案后，大家都很害怕，想著逃得越遠越好。當時不敢坐車，就拼命地往前走了很長時間，也不知到了哪里。后來，我們三個人分開了。”嫌疑人劉某稱，他在廣州流浪了一段時間。其間，他不敢去找工作，只能以撿垃圾、收廢品維持生活。偶爾在路上看到警車、聽到警笛聲，神經就會很緊張。當“下海經商掙大錢”的夢想徹底破滅后，劉某返回四川老家謀生。
嫌疑人賴某是在成都高鐵站被抓獲的。“和劉某分開后，我和唐某大約走了七天七夜，從廣州走到肇慶。在肇慶躲避一些日子后，我們回到四川老家。當時內心受到很大精神打擊，家里人曾問過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敢講。就是害怕，天天晚上做噩夢。”賴某說，這些年他一直老實做人，娶妻生子后更是體會到生活不易。談到兩個正在讀書的孩子，賴某流下悔恨的淚水。
嫌疑人唐某從四川去了云南，做點小生意并結婚生子，在當地居住至今。唐某妻子和孩子并不知道他過往的惡行。曾有一段時間，唐某心懷僥幸地以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時隔多年，警方可能已經放棄了抓捕”。當遠道而來的廣州民警出現在他面前時，唐某瞬間意識到，自己安穩的日子已經到了盡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對涉嫌殘忍剝奪他人生命的劉某、賴某、唐某三人，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文、圖/廣州日報·新花城記者張丹羊、邱偉榮通訊員婁敏、張毅濤
